第69章 窦冲破段随（1/2）
就在苻睿高歌猛进之时，华阴县内也相当忙碌，小小县城之中，进进出出，很是混乱。
但这种混乱只是大战来临之际，带来的自然现象，细看之下，行人之中，并无多少慌张，反而，多了几分跃跃欲试之意。
只能说，前燕还是遗留了一批精华人物下来，彼时前燕亡国之时，这些人，基本都在国家中层，或在邺城为官，或主政州郡，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理顺周边这七八万的人马。
唯独慕容泓个人并不满意，华阴县城四门上，现在已经显得有些拥挤的头颅，就是例证。
“殿下，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自古以来，没有不经历连番血战，就能建立国家的！
大燕历代先皇，哪个不是暴霜露、斩荆棘以成国家基业！
苻睿大军已经开拔，此时外围已经开战，最多三日，他就能到华阴城下，您此时还提关东之议，到底是为何！
我不说别的，单就吴王，起兵伊始便能自称燕王，如此僭越，此司马昭之心也！
如果到了关东，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换个主子，一样兴复大燕，您是先皇亲子，陛下胞弟，长安之时吴王心事若何，您难道不知道吗！
见了吴王，您又如何自处！”
慕容泓一方面，御下甚严，另一方面，又屡次提出要携众回归关东，今日本该议论如何应对苻睿，他竟然又提出与苻睿罢兵和谈，请他放开潼关，让出一条路，好率众东归故地。
高盖实在是忍耐不住，也不管大堂内外聚的上百人，直接大声质问起来。
慕容泓自然是气的双手发抖，口不择言：“老贼，你是欺我刀口不利吗？”
“殿……”高盖还要再说话，被身后同僚紧紧拽住。
慕容泓深吸一口气，这种所谓所谓忠于国家的大臣，只会让主上难堪。
又按下怒气，厉声问道：“那你说，苻睿五万大军，已经将我团团包围，我军现在这个样子，纵有七八万人，也都是些乌合之众，能赢下如此大战吗！”
“殿下慎言！”
宿勤崇向前迈出一步，昂首呵斥。
“如何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苻睿兵力不及我，还要分兵包围，他那点兵力，分散在华阴周边五六十里的地盘上，这是犯了兵家大忌，到底有何可惧！”
又有大将出言支持宿勤崇：“对，任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秦贼又不是三头六臂，哪里能照顾周全！”
慕容泓自知失言，虽然心中气闷至极，也只能降下声调来：“那粮草又如何，我鲜卑人难道是铁打的，喝风饮雪就能填饱肚子不成！”
“姜瑜小儿，一时得逞而已，中山王兵力雄厚，必有办法。”
高盖更加气闷，他是总管后勤的行军司马，如何能不急，华阴周边，鲜卑人越聚越多，左支右绌之下，才勉强没有因为粮草而闹出事端来，三日，就算一天一顿，也只够全军吃三日了。
原本寄予厚望的中山王，怎么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儿所阻，此时苻睿大军压境，窦冲又堵住了大河西岸的渡口，难道真是天命依旧在眷顾苻坚不成？
“哼！必有办法！那就用你的必有办法来喂饱全军吧！”
殿中又是嗡嗡嗡一阵私语。
“殿下！还是言归正传，继续议军略吧，这五万人，是长安最后能拿出手的家底，要是我们能赢下苻睿，不说关中，至少，左冯翊将尽为我所有，届时，与河东、渭北连成一片，兵马钱粮，无一不足，那将是争夺天下的基业啊！
此等千载难逢的机会面前，姜瑜小儿算得了什么，吾早晚必为殿下擒之。”
人群中走出一个器宇轩昂的汉子，其人身高八尺有余，满面风霜之色，音色也非常沉稳。
“段随，你也莫要夸夸其谈，苻睿在西，窦冲在东，苻熙在北，手下皆不乏精兵强将，想要赢下此战，谈何容易！
我只问你，你能去应对窦冲吗？”
段随虽然是段部鲜卑，但和长安城里那些废物一点都不一样，其人早年就是看不惯那些只会摇尾乞食的族人，亡奔渭北的。
慕容泓举兵，他也是带头归附的部酋之一，前前后后，总共带了两万余人前来，其人更是惯会笼络人心，与军中诸多部族头人关系都不错，到了如今，已经能算得上是慕容泓麾下，最大的军头了。
“请大都督下令就是，末将未有不从。窦冲虽天下名将，但兵不逾万，末将只带本部人马前去即可，两倍于敌，不敢说击灭此人，但为大军守住后路，末将还是可以立下保证的！”
慕容泓渐渐感受到了段随的威胁，而段随，当然也不愿意日日侍奉在慕容泓座下，二人，各取所需罢了。
“如此便好！苻熙、窦冲，就交给你了！”
高盖等了一阵，见慕容泓并无下文，又温声出言道：“殿下，段将军即将出征，独领一军，那窦冲是氐秦之左将军，我军自然也不能坠了威风，臣，请封将军段随为大燕左将军，以勉励将士，并作针锋相对之意。”
高盖这是在借机暗示慕容泓，既然拿不出钱粮，大战之前，就应该封官许愿，以此收拢人心。
慕容泓的几个缺陷里，刻薄居首，其次，就是寡恩了。
前来投奔的各部胡酋，大大小小，少说也有百余人，部众三千以上者，慕容泓给个校尉，五千以上者，给个将军，就是连名号也无，美其名曰，待建功后，再行拔擢。
也就是战胜强永后，发出了五个杂号将军而已。
慕容泓为了送走段随，又隐忍下来，沉声说道：“表段随为大燕左将军，令汝抵挡苻熙、窦冲，慎守全军后路，并且，寻机遣一军出河东，与中山王前后夹击，早日迎中山王入关中！”
左将军不是白当的，慕容泓又给他加了一副担子，段随倒也不嫌，直接伏地拜谢。
“段随谢殿下隆恩，此行必不辱使命！”
华阴军中，慕容泓所有的威势，都来源于慕容这两个字，可以想见，并不牢固，因而，他自然没有违逆众心的胆量和能力。
如若他真是铁了心要东归，堂外那些虎视眈眈的部酋们，说不定会将他捆绑到战场上去，而屋内的这些大燕忠臣，也只会说他济北王身体抱恙。
这一点，慕容泓自然是明白的，等待一阵过后，终于下定决心，从坐榻上起身，肃然道：“左将军已解孤心头一患，既如此，大军明日西进，寻机决战苻睿！一战而定大燕百世基业！”
在他心目中，窦冲、姚苌这种名将才是最可怕的，至于苻睿，他并不放在眼里。
“何人可为先锋？”
“末将愿往！”
慕容泓话音刚落，几名部酋，从大堂外争先恐后地入内，有的拱手躬身而拜，有的直接伏跪在地，也有的行了非常古老的鲜卑礼仪。
“勒马驹，你麾下现有多少人马？”
这个奇怪的名字，确实有一定优势，进来的五六个人，忽然之间，慕容泓只想得起此人的名字。
“回禀殿下，末将手下有三千人，个个能战，这几日，已经打破了两座坞堡！”
“好，是员猛将！你随悦卿而来，孤信你，再与你两千人马，能为全军前锋否？”
“俺没有什么不敢的，末将今日就可出城，为殿下赢得首战！”
“高盖，赐铁甲二百副，以壮行色！”
“唯！”
慕容泓总算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高盖急忙上前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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