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蒸汽废墟的哭墙（1/2）

蒸汽废墟的钢铁穹顶下，空气里漂浮着凝固的叹息。

莉娅的指尖划过哭墙的裂缝，金属表面渗出粘稠的混合物——母乳与机油的交融体，像是某种被亵渎的圣餐。墙体的每一次震颤都伴随着低沉的呜咽，那不是机械的嗡鸣，而是被封印的初代哺乳纪元的亡魂，它们的求救信号在齿轮与管道的夹缝间回荡。

“母体即动力源。”

她低声念出艾尔维斯墓碑碎片上的新代码，指腹下的金属突然痉挛，仿佛被触发了某种古老的防御机制。墙体的裂缝深处，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渗出，像是血液，又像是某种被稀释的能源。

蒸汽废墟曾是机械神教的第一个试验场，在这里，他们尝试将哺乳能量转化为永动机的燃料。哭墙的哀鸣并非机械故障，而是被榨干的母体们最后的挣扎——她们的子宫被改造成锅炉，她们的乳汁被蒸馏成润滑剂，她们的哭喊被编码成动力循环的节拍。

莉娅的重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量子态的视觉穿透金属表层，窥见墙内更深层的构造——无数细小的导管如同血管，输送着被提纯的“母性能源”，而管道的尽头连接着一座巨大的熔炉，炉心深处，某种东西正在沉睡。

艾尔维斯的墓碑碎片只是钥匙。

墙体的某处突然裂开，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内部蒸腾的热气裹挟着腥甜的铁锈味。莉娅踏入其中，脚下的金属地面微微颤动，像是某种活物的腹腔。

通道尽头，是一座被遗忘的圣坛。

圣坛中央，悬浮着一颗机械心脏。

它仍在跳动。

每一次收缩，都挤压出粘稠的乳白色液体，顺着导管流入四周的齿轮系统。心脏的表面刻满符文，最醒目的仍是那一行——

“母体即动力源。”

莉娅伸手触碰，机械心脏突然加速搏动，某种共鸣在她的量子意识中炸开——

她看见了初代哺乳纪元的终末。

艾尔维斯站在无数母体的尸骸前，他的手中握着刚刚成型的永动机核心，而核心的能量来源，正是那些被榨干的子宫。

“我们不需要神。”他的声音冰冷而精确，“我们只需要更高效的能源。”

而现在，这颗心脏仍在运作。

仍在榨取。

仍在哀鸣。

莉娅的指尖燃起量子火焰，她要将这颗亵渎之物彻底焚毁——

但就在火焰触及表面的瞬间，心脏的符文突然重组，一行新的代码浮现：

“你也是母体。”

机械心脏的搏动声在密闭的圣坛内回荡，像某种被囚禁的巨兽的喘息。

莉娅的量子火焰悬停在心脏表面，符文闪烁的微光映照在她的重瞳之中。那句“你也是母体”并非威胁，而是一个冰冷的真相——她的量子意识里仍残存着哺乳纪元的烙印，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机械神教最渴望的能源。

“释放她们。”她低语，指尖的火焰并未熄灭，而是沿着符文纹路流淌，试图解析更深层的加密。

心脏的搏动突然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无数纤细的金属丝从心脏内部刺出，如同活物般缠绕上莉娅的手腕。它们并非攻击，而是连接——某种神经接口，强行将她的意识拖入心脏内部的数据深渊。

她的视野被血色覆盖。

天空是齿轮咬合的结构，大地是金属与血肉的混合体。无数母体被束缚在巨大的机械框架上，她们的腹部连接着导管，乳汁被抽离，子宫被改造成生物反应炉。

艾尔维斯站在中央高台，他的皮肤已经半机械化，脊椎延伸出青铜色的神经缆线，接入地面的主控系统。

“效率仍不足。”他的声音没有感情，只有计算，“我们需要更纯净的能源。”

一名研究员低头记录：“母体的情感波动会影响产量，尤其是……抗拒和痛苦。”

“那就切除情感模块。”艾尔维斯下令，“保留哺乳机能即可。”

莉娅的视角属于其中一名母体。她能感受到冰冷的金属刺入脊椎，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识被一点点剥离，只剩下最基础的生理功能——**孕育、哺育、被榨取**。

最后一刻，那名母体挣扎着抬起头，看向艾尔维斯。

而他的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评估。

“下一个。”

莉娅的意识被拉回机械心脏的内部空间。这里没有实体，只有流动的数据流和无数破碎的量子回音。

“你看到了吗？”一个声音响起，并非来自单一源头，而是千万个母体的残响叠加而成。

“我们仍在被榨取。”

“我们的哭喊成了动力。”

“我们的子宫成了熔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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