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不是!不是我家圣公!(2/2)
“我已然把他得罪至此,还担忧什么,倒是你们,到时候啊,该往那谭稹帐下去走动走动……”
苏武深知人心人情,也知道刘延庆这些人会担忧什么,只管是一个大度,只管是什么事都为他们考虑。
刘延庆便是尴尬一语来:“惭愧惭愧啊……”
苏武摆着手:“不必惭愧什么,朝堂如此,宦海沉浮,本就艰难,咱都是军汉,本也是低头做事之人,我自得罪去,你们却也不必,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何其难也!”
刘延庆便是一礼来,左右军将虞侯之辈,也皆跟着一礼,便听刘延庆叹息来说:“只以为将军是那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原道也是深知世事艰难,还能如此体恤我等,唉……多谢苏将军了!”
苏武也是叹息:“只管是我等军汉,同生共死这一遭,不相负就是。其他的……我自也问心无愧,无愧朝廷无愧社稷,无愧天子无愧诸位!”
苏武一礼。
“定不相负!”刘延庆立马回礼。
“定不相负!”便是众人皆来一语。
苏武点着头:“到新城之前,就在桐庐吧,与诸位分一分……”
刘延庆一时没会意到:“嗯”
“分一分,打完仗,都要回家过日子,钱财之物,我如何又好一人独占最后一番了,分完了,诸位也心安,我也无愧诸位情义。回家了,大家都过几天好日子,军汉们给家眷置办些东西,诸位呢,便多置办一些强弓硬弩甲胄兵刃,马匹,要多弄马匹。”
苏武语重心长慢慢说着。
众人心中,岂能不知感动感激
刘延庆更是来说:“我代麾下军将与军汉们,大拜苏将军之恩义无双!”
刘延庆真是大拜的模样,苏武哪里会受,只管去扶。
刘延庆却非是要拜,苏武大力来扶,却说一语:“得了钱财回去了,一定要多多置办军中作战之物!”
苏武在此叮嘱这一语,刘延庆岂能还听不出其中有深意,便是来问:“将军此语……”
苏武左右一看,点点头:“对,不得多久,最多年余吧……此事本是朝廷机密,但此番我去京中,将来也不知如何,只管与诸位说透就是,咱大宋与辽,定要开战,诸位回去,一定要早作准备!”
一语去,自是惊起千层之浪,满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刘延庆下意识里本要问一语“当真否”,却是没问,他知道,苏将军定不可能胡言乱语,那这事,必然板上钉钉。
苏武左右再看了看:“诸位心中知晓就是,早早与你们说这些,便也是为了让你们回去之后能准备妥当,辽人不比这方腊之贼,定是善战非常。也想,若是此番我入京去,下场不好,年余之后军阵之上,便也不能再与诸位相会了!一应战事,皆仰仗诸位用命……”
说着,苏武伤感非常,似还有泪水在眼眶……
只问左右,哪个心中不是伤感
只管是刘延庆来说:“不会不会,苏将军此番如此大功在手,入京之后定是加官进爵!”
“对对对,加官进爵!”
“苏将军步步高升,加官进爵,天子圣明,岂能不知苏将军一心为国定是重用!”
……
众人争先恐后都来说话。
苏武笑着,笑中藏点苦涩,摆摆手:“我辈是军汉……哪里说得那么多事呢那些相公们如何商议,便也就定了我的命去……”
这么一语来,配合苏武的表情,此时,岂不更显伤感
哪里还有兵不血刃拿下大城池的胜利喜悦
只问,此时苏武,何其动人
却还看苏武忽然爽朗一笑:“哈哈……说笑说笑,堂堂男儿,刀里来,火里去,死都不惧!今日莫名矫情,诸位见谅。”
刘延庆摇着头:“诶,苏将军哪里有什么矫情,吾辈之难也!”
苏武还是一脸爽朗:“好了好了,,这建德城里怕是钱粮也不少,那些俘虏都要登记造册严加看管,诸位自去忙碌,我偷个闲,去补一好眠,明日大早,只留一部在此驻守,大军都要开拔,直去桐庐城,一百多里地,骑兵一日,步卒两日,皆要到,不可误期,误期当斩!”
众人拱手:“得令!”
刘延庆得令之外,还来一语:“将军速去好眠。”
苏武点头,离了将台而去,自有人带路去个清净好军帐。
当真说睡就睡,从昨天在清溪,到今天在建德,实在疲惫不堪。
方腊,再次回到那囚车之内,诸部各军,不知多少军汉围观来看,如同看猴戏一般,若不是有铁甲守在左右,军汉们甚至都要上手去逗弄。
这显然也是苏武有意为之,方腊这厮,本是体面的,他自己不要了,那就彻底给他击碎了去,方便之后行事。
军汉们看方腊,看得也激动,几千里到此来打仗,为了就是这个人,此时当真擒拿到了,岂不激动
妄称天数,岂不教人气愤
来去话语里,少不得那些谩骂嘲笑。
算个什么东西,有得几分本事,就敢装神弄鬼,登基称帝……
看起来也没什么不一样,又丑又老又无力,浑身伤痕累累倒是还上了药膏,却是看起来,与那囚牢里的犯人有什么两样
一波看完去了,一波又来接着看,话语来去,也差不多。
方腊只管低着头,不言不语,让散乱的发髻把脸面全部遮盖……
那河道之上,大小船只来来去去,朱仝与诸多水军,也是忙碌非常,要从清溪运人运物。
忙碌之间,夜半营帐之中,众多军将坐在一堂,苏武还在好眠,不在此处,至少要到下半夜才会醒来,范云等人自也在眠。
刘延庆说得话语来:“苏将军其人,当真不似一般人呐……”
王渊也点头:“是啊,建德城内,粗略点出二百万贯财货,他却也不问一语,只管放在我等手中……”
杨惟忠便也点头:“谁说不是呢,他自得罪人去,好处一分不少咱们……”
“童枢相真识人也!”刘延庆这一语,便也把在场之人都夸了去。
“也是为了枢相,他才如此恶了那谭稹。”王渊如此一语。
刘延庆换了个话题:“苏将军说的那机密之事,诸位如何看”
众人互相对视几番,王渊先来说话:“既然知晓了,那自是好事,也如苏将军所言,此番回去,那自是厉兵秣马,多多准备,只希望真到那时,战阵之上,还能与苏将军一会。”
“但凡到时候能与苏将军一会,战事我便放心了七八分去。”杨惟忠如此来说。
刘延庆问得一语来:“若到时候是那谭相公呢”
这么一问,只听得这帐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不敢想象,若是与辽国开战,谭稹在阵前为帅,这仗还怎么打还如何打
世间之事,就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众人心中自是不安。
刘延庆好似也察觉到了自己问的话语不对劲,立马说道:“无妨无妨,到得新城,诸位与我,皆同去拜会那谭相公吧……”
众人低着头,却也说话:“也好也好……”
刘延庆立马换了个话题:“若是要强攻新城,诸位当用命!”
“那是自然!”
“放心就是,只管苏将军点着哪一部,必是用命!”
刘延庆点头:“嗯,此番那就算是全一桩情义,以免让人觉得我西北之军,鄜延之军,皆是无情无义之辈,算是留个好念想。”
说着,又伤感了。
众人便又不言。
只待大早,天蒙亮,大军开拔,留杨惟忠在建德继续善后。
苏武快骑再走!
桐庐在两水相夹之处,东就是浙江水道,北是浙江支流天目水道,把这城池夹在水口之处。
只管是船只便利非常,苏武一人数马一日就到,船只也到得极快,船只是先一日从清溪出发。
便是刘光世八千军也就来了,还有王寅与诸多俘虏之辈也带来了。
水军也还封锁了北边与东边的水道,便是要封锁消息,不能让只言片语到得新城。
夜色里,营寨在扎。
城内之人,岂能不知官军来了
城中是谁是从杭州战场退下来的护国大元帅司行方与镇国大元帅厉天闰的弟弟厉天祐。
两部人马,各还以十万自居,便是二十万之多。
至于具体多少,没有实际数目,苏武猜测,其实各自都在三五万上下,加在一起,也就是六八万的样子。
且其中少精锐,多灰布麻衣。
这个城池,若真强攻,当也不难打。
只待天色再明,苏武照惯例,还是会亲自打马绕城侦查一番。
那司行方也早早就在城头上观阵,看官军之情况。
只看旌旗一眼,司行方也就皱眉:“是那苏武亲自来了!”
苏武何许人也,其他名头都不重要,就是那个在杭州城下,打败他司行方的那个人。
一旁是厉天祐,兄长失踪之后,死活不知,当是没于阵中……如今镇国大元帅这支人马,自就由厉天祐来领。
厉天祐却不是皱眉,而是仇恨在脸:“苏武来了正好,正要为我兄长报仇雪恨!”
司行方却是一语:“怎的苏武忽然出现在了此处倒也不知建德清溪二城如何了”
厉天祐却来答:“定是固若金汤,若是有败,岂能看不到一个残兵败将而来既是无残兵败将逃来,那定就是苏武束手无策,两城难打,便来打桐庐了,想在咱们这里试一试而已。”
其实有道理,司行方点着头:“那就当给点颜色与他瞧瞧,他占得水道,来去无阻,便以为孤军长驱直入,就能建得大功,当真是痴人说梦!”
却看城下,绕城而奔的骑兵已然退去,那军寨之中,也并无什么击鼓号角之声。
厉天祐一语来:“看来是作长久打算了,那也不急,城中粮草充裕,便与他耗上一耗!只待寻到机会,定当为我兄长报仇雪恨!”
司行方点头:“许你报仇的机会,真在此番!你我下城去也……”
便是转身而去……
只待下午半晌,二人又上城头来,只看远方,不知多少官军在来,由西往东而来。
厉天祐皱眉一语:“莫不是清溪与建德之围撤了苏武全军皆来先打桐庐”
“怕真是如此!”司行方点着头。
“定是官军在清溪与建德知难而退,司元帅,他苏武莫不真以为胜了咱们一阵,就当咱们是那软柿子来捏”厉天祐说得咬牙切齿。
司行方却多了几分担忧:“如此,当速速派人请援才是,建德与清溪当来援军!”
厉天祐闻言眉头一挑:“怕他苏武作甚,他能有几万兵咱们城内,二十万之众,能怕了他”
“当请援。”司行方还是心中不定,那苏武手下兵马之凶悍,犹在眼前。
“我看不必!只管教他来打!”厉天祐还就是不服不忿。
司行方看了他一眼,也不争辩,只回身点了点头,自有人去办此事,定要求援,两边去求,建德清溪去求,新城也当去求,求个万无一失。
却看城外,陡然击鼓了,已然下午半晌,还有兵马多是远来,也不休息,也不看时辰,就已然击鼓了……
司行方都愣了愣,这般时辰还如何攻城那刚来的人,也不必休息
厉天祐却是大喜:“这是小觑我等,好好好,轻敌冒进再好不过!”
就看城外,官军当真开始排列战阵!
更看得一彪铁甲骑士,百十人,直接往城头而来,身后还有步卒……
不对,不是步卒,是许多破衣烂衫之辈被串绑在一起,步卒铁甲,正在驱赶他们……
司行方心中一紧,远远眺望,也问:“那是……”
厉天祐只管一语:“他自是想拿昔日俘虏的人来充当护盾,以为咱们下不去手!司元晒,你不管,只管让我麾下之人射杀了去!”
更又看得一个囚车慢慢再来,这一回,苏武显然没那么麻烦复杂了,只管是把方腊直接推到前面来,众多文武百官皆在,方杰尸首也在,那杜微更也在。
还有王寅,由他来说话,今日苏武,便是连口舌都懒得去费。
只待一切布置慢慢清晰,司行方哪里还发现不了问题,便是又道:“不对不对,事情不对!”
“何处不对”厉天祐问。
“那领头之人是谁那不是……王尚书吗”司行方已然认出了熟人。
“是他吗他不曾串绑,他投敌了”厉天祐已然就要暴怒,左右去看,就要引弓射人。
司行方连忙来拦:“别急别急,稍安勿躁!”
(兄弟们,求一张月初的票!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