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世界七:倍道而进(2/2)
信鸽给岁星送来一封未落款的信,岁星知道,它来自白露。
“惊蛰传信,震怒。”
惊蛰——
“第五次。”
白露收到回信,其中夹着漕运真账的一页。
仅仅一页,便牵扯数位官员。
她连忙呈给封居晦。
当家令将拷打曹均的结果传给封怀祯,句句都含着两个字——“霜降”。
封怀祯冷笑一声,他屏退左右,将霜降唤到近前。
“你怎么看岁星这个人?”
闻言,霜降心中涌起不祥预感,她的手臂下意识微曲,但本该佩剑的腰间空无一物。
她回道:“无甚看法。”
封怀祯起身,将家令的回禀递到她手中:“有的人惯爱用栽赃嫁祸的手段。明明是自己干的腌臜事,却要到处留你的名字。”
霜降略看一眼:“我与她无怨无仇,她怎么会?”
封怀祯反问:“当真无怨无仇?”
霜降沉默。
“如今,我没什么理由抓她,却多的是理由抓你。”封怀祯凝眉,“她一次次将你推向深渊,却仍不足以让你看清真面目?”
真面目——霜降确实看不清:她的背叛是真的吗?她的歉意是真的吗?她的心声是真的吗——
被推向深渊的人,从来没机会看清,推她的人是笑是哭。
从封怀祯寝宫出来后,她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不觉走到岁星住处门口。
她回拢神思,微一抬头,便见岁星正在静望她。
对霜降而言,岁星的存在犹如镜中烛火,光影在镜面与火焰之间反复折射,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真实温度,反而,却让她兀自在冰冷与炽热之间徘徊。
“当年,我们一起出逃那天,也是这样一轮下弦月。”
听见岁星主动提及,霜降心中一沉,百感交杂,更多却是迷茫。
她观察左右,确认无人后,走近,在一鼓作气下,问出了心底执着数年却未曾敢触碰的问题。
“为什么要推我?”
“因为我想逃,那种逃离的强烈渴望,已经超越了情感,摧毁了理智,只剩下利己的本能。”
听见岁星的回答,霜降只觉自己在从内而外的震颤,六年前未曾落下的叹息,终于在此刻伴着沉重的呼吸吐出。
“为什么要回来?”沉默良久,她又问。
岁星直视她:“我想知道,你还有没有那种渴望。”
霜降的呼吸再次凝在胸腔三寸,她想起了岁星对她的评价:一只未褪鹰骨的圈养画眉。
岁星观察着她,见她连睫毛颤动的弧度都变得迟缓,整个人仿佛浸入松脂,成了枚凝滞的琥珀。
岁星承诺:“是留是走,很快,你就可以自己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