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雪原烽火(2/2)
与此同时,冰城方向突然升起六道绿色狼烟,在风雪中摇曳。
李奇带着最后三百能战之士,如猛虎出闸般冲出城门。
他们脚绑兽骨磨制的冰刀,在雪地上划出诡异的之字路线,速度奇快,眨眼间便切入战场。梁家富亲自扛着残破的龙旗,旗角上冻硬的鲜血随着他的奔跑碎成冰晶,飘散在空中,宛如悲壮的战魂。
“乌拉!”布柳赫尔举刀高呼,试图提振士气,可声浪却被呼啸的北风无情卷回喉咙。
此时,王洋的骑兵已如钳子般截断退路,关宁军特有的三眼铳轮番齐射,铅弹呼啸而出,穿透哥萨克的双层羊皮袄,在胸腔里炸开血花,惨叫连连。
残存的哥萨克丢盔弃甲,朝着恰克图要塞方向拼命溃逃,却未料到,雪原上还有更可怕的追杀在等着他们。
建州猎人瞅准时机,放出驯养已久的五十海东青,这些空中猛禽尖啸着扑向敌人,专啄马眼。
刹那间,战场上马嘶人喊,乱作一团。失去坐骑的罗刹兵惊恐万分,纷纷跪地求饶,可这冰天雪地哪有怜悯,明军将士用缴获的伏特加浇透俘虏,任其在极寒中迅速凝固,化作一尊尊冰雕,永远留在了这片白茫茫的荒原之上。
十日后,圣彼得堡冬宫。暖烘烘的宫殿内,近卫军长官却颤抖着双手,呈上一份镶金战报:“陛下,东方蛮族的军队出现在托博尔斯克,哥萨克骑兵团第三、第七联队……全员玉碎。”沙皇正端着银酒杯欲饮,闻听此言,酒杯怦然坠地,酒水溅湿了华贵的地毯。
克里姆林宫连夜敲响警钟,那急促的钟声在寒夜中传得很远,这是自拿破仑战争后,从未有过的慌乱景象。
而在遥远的东方战场,胜利的明军同样饱受冰雪折磨。王洋看着手中军报,眉头紧锁,满脸忧虑。
冻伤减员已达四成,士兵们有的手脚坏死,惨不忍睹;火药受潮报废六成,火炮威力大打折扣;更致命的是,冰原茫茫,找不到任何可供补给的据点,粮草所剩无几,战马也奄奄一息。
当探马飞奔而来,报告前方出现罗刹正规军的双头鹰旗帜时,王洋知道,抉择的时刻到了。这是他此生最艰难的决定,战,或许全军覆没;和,又心有不甘。
腊月二十三,小年之际,两军在额尔齐斯河畔对峙。
明军用冰砖垒起临时使台,寒风吹过,冰碴簌簌而落;罗刹军用雪橇拖来橡木谈判桌,厚重而敦实。
李奇大步上前,将缴获的哥萨克军旗狠狠掷在桌上:“黑龙江往东三百里为界,贵国战船不得越过勒拿河。”言辞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阁下似乎忘了雅库茨克还在我们手中。”罗刹特使米哈伊尔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单片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不过鉴于贵军冻死的士兵比战死的还多……”话未说完,梁家富眼中喷火,佩刀骤然出鞘,一道寒光闪过,刀尖精准挑飞对方貂皮帽:“那就让雅库茨克的冰层下多埋两万罗刹鬼!”言罢,雪原上二十门火炮齐声轰鸣,炮弹划过夜空,将对岸冰丘炸成齑粉,以炮声宣示着明军的决心。
在这纷飞的炮火硝烟中,《尼布楚条约》重签。
当夜,王洋独自站在新立的界碑前,寒风呼啸,他静静听着冰层下汩汩的水流声——那是勒拿河春汛的前兆,仿佛是冰原下涌动的生机,又似是战争并未真正平息的暗涌。他忽然拔出佩剑,狠狠砍向冰面,剑刃与冻土碰撞,迸出耀眼火星:“待来年开冻,某必提兵北上!”
三百里外,米哈伊尔在密信中匆匆写道:“……明军火器虽利,然不知极地用兵之法。臣建议组建专业极地军团,配以白熊皮雪地服与冰面滑膛炮……”笔锋急促,透着深深的忌惮与不甘,似在谋划着下一场冰原上的较量。这场雪原烽火,虽暂熄,然余韵悠长,风暴仍在远方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