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香菱明义2（2/2）

随后与贾环笑道：“却如何？你的人缘是不错的吧，不过一句话就看出众人对你的情谊了，你倒是安心了。”

贾环笑道：“母亲惯会拿我取笑，倒叫我在姨太太和香菱姐姐跟前没脸了。”

着转身朝封氏深施一礼：“姨太太原谅则个，原是我年少轻狂，浅读过几本医书，读到“医圣”孙思邈，为预防疮疖疾病，曾采用将生疮病患的血与脓汁，通过刀具接种至健康人皮肤下的方法。前些日子又在太医院旧档里翻着宋代《太平圣惠方》记载的人痘法，想着既是古人早有良方，怎的至今未能广传？便动了改良的心思。”

兰夫人拈着帕子掩口笑道：“听听这状元郎的话，倒像是太医院的掌院太医了，王院正不怕你把他的位置给夺了去么。你当那些杏林圣手都是吃闲饭的不成？”

“母亲有所不知，”贾环站起身来，陪着笑意，眼中忽现灼灼光华，“前两日，儿子往咱们京郊的庄子上去看过了，发现挤奶妇人从不起花，又见那牛身上也长着些溃烂的病症。儿子便突发奇想，想来这牛身上的病症也是传了挤奶的妇人身上，妇人也初时也起疹子，不过两就好了，之后虽也有接触过花患者，竟是不似别人那样一传就得的，仍然是好端赌没有得病，故此便想了牛痘接种的法子。这两日儿子已在几位庄户身上试过，竟比人痘安全十倍不止！”他从袖中取出本青皮册子，“这是每日记录的脉案，母亲且请一看，看看我的是否是谎话。”

香菱闻言双眸粲然，上前半步笑道：“三爷既有这般把握，香菱愿做京城首试之人！想想如今京里的情形，人人不敢出来行走，只怕被花无意染上，疫所里大饶呻吟声和被染花孩童的啼哭声，虽不曾到过，也是想得到……”她喉头微哽，“不知怎的，我夜夜都梦见自己身处疫所，身下是发霉的稻草，隔壁床的丫头烧得胡话，想来自己此番侥幸得来一命，想必是上看我并未完成使命，叫我特地过来配合三爷接种疫苗，以安民心的……\

封氏悄悄拭泪，兰夫人也收了笑意。满室寂然间，林嚒嚒上前一步笑道：“香菱姑娘的好，既如是，我这个老婆子也少不得的凑凑热闹，只让三爷叫我也风光一回吧，好叫京城里的都知道我这个名号。”

众人都笑了起来，贾环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笑道：“这就是从牛身上提出来的痘苗，只需将香菱姐姐胳膊切一切口，将这痘苗种到里面，即可了。”

兰夫人起身接过瓷瓶，对着日光细看瓶中澄澈液体：“这劳什子……当真能防花？”她指尖微微发颤，忽而将瓷瓶贴在心口，“你原是有个姨的，就是出花儿没的，那年她才三岁……”一滴泪珠坠在青瓷上，洇出深色痕迹。

“母亲……”贾环轻轻握住兰夫人手腕，“儿子向您保证，这牛痘法若成，往后下父母再不必受丧子之痛。”他转头看向香菱，目光清亮如星，“只是要委屈姐姐在别院静养半月，每日需记录体温脉象……”

“何谈委屈，三爷差了。”

封氏不舍得走上前，解下腰间荷包，取出枚金镶玉的锁片，“这还是你曾外祖父在我的时候给娘打的，是能锁住福气。今日娘便给了你，以佑我儿。”

锁片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恰如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笼，明明灭灭映着众人含泪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