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龙凤双璧 与 神秘盒子(1/2)
和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组成别人眼中[最完美的双胞胎],是什么体验?
在聚会上,两人总是被凑到一起,被别人议论、调侃,或者说观赏
幼儿园里被安排睡在一张床,一起上台主持活动、表演节目,一起合作为其他小朋友示范.
这种体验并不好,自己仿佛是摆在展台上,时不时为投资者展示性能的玩具新品.
“你们真的不是亲姐妹?”
“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跑步是姐姐快还是妹妹快?”
“小蝉羽和小遥加你们俩画画填的颜色也一模一样哦。”
大人们的议论有时候带给她挫败感,有时候又带给她信心,那些起起伏伏的情绪,至今回想起来,依然令人感到羞耻。
相对的,当她每次带着好奇去观察这位非血缘的双胞胎时,看到的永远都是过份的沉静。
为什么她可以对这些事毫不在意呢?
就因为比她大半岁?
为了在这方面不输给小龙造寺,小凤凰院有样学样地将情绪从表情上剥离,慢慢变得稳重起来。
在这之后,系鞋带的方式、扎辫子的手法、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腔调,不知不觉,小凤凰院和小龙造寺两人变得越来越协调,即便不刻意去模仿,也能和小龙造寺做出同样的反应。
一年级参加夏季远足时,她们在同样的地方被蚊子叮了个小包,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小包上用指甲掐了一个小十字来止痒,又同时在侧包里拿出了止痒膏.
这是她们第一次因为过于巧合的同频,相视而笑。
随着时间推移,小凤凰院发现她和这位龙造寺小姐姐之间涌现了越来越多的共同点。
在宴会里穿上了同款裙子、在餐厅选择同样的套餐、给对方送一模一样的交换礼物
同样喜欢看百科全书、喜欢看凡尔纳、笛福、乔纳森·斯威夫特的幻想、喜欢英格玛·伯格曼、埃里克·侯麦的那些看不太懂但感觉很舒服的电影
同样讨厌市侩的家庭教师、讨厌充满说教的家族活动、讨厌像商品一样被展示的聚会.
同样向往自由的日常、喜欢正义的伙伴、同情受苦的人们、鄙视为富不仁的恶人
两人同声同气、同喜同悲、同憎同爱、同誉同荣.
无数次的会心一笑,让不怎么健谈的小龙造寺慢慢打开了话匣子,和她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挚友。
从此,她们俩开始真正接受被其他人看作最完美双胞胎的生活。
【院寺双璧】这样的称号,也在家族圈子里不断被旁人提起。
榜单上的一二名、操场中的接力跑、聚光灯下的双人舞、图书馆里的专属座.
无数的回忆.
可惜
是什么时候分道扬镳的呢?
一个人哪怕只是微笑或者打哈欠,都能感染到周围的人。
而和一个极有主见的人天天在一起,是一种灾难。你会不自觉地被那个人所构成的稳定气候环境所同化、影响、吞没。
不满5岁就开始学习龙造寺表情管理的凤凰院,在升到小学六年级时终于意识到,[凤凰院遥加]一直以来,都只是在试图成为[龙造寺蝉羽]的半身,仿佛镜子里的那道虚像。
她不想只是模仿龙造寺蝉羽,成为一个合拍的伪物,也不想被【院寺双璧】这个名字束缚住,成为所有人口中的二分之一。
本来她们就不是同一个人。
比起裙子,她更爱穿宽松的裤子。
比起绿茶蛋糕,她更爱红茶布丁。
比起看软科幻电影,她更爱灵异片。
比起龙造寺喜欢的,她更爱心理学社会学的实验报告。
凤凰院开始了自我的革命,她通过大量的阅读,摸索着自己真正的喜好。
两人同声共气的场面少了,各行其是的情形多了。
“遥加,你是厌倦了这场朋友游戏么?”
“嗯,如果蝉羽你也觉得是游戏,早点结束更好。”
于是,她成了拆组的叛徒。
可是,连真正的双胞胎,都会产生严重分歧,何况是她们呢?
就拿助人为乐这事来说,
龙造寺一直以来主张亲力亲为,但她更爱花钱让更专业的人把事办好。
龙造寺习惯于高介入度的一次性示范实践,她更愿意做低介入度的长期知识滴灌。
不知从何时起,赢下龙造寺蝉羽,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哪怕不认真备考,她依然可以稳压龙造寺蝉羽一头。
在各种龙造寺不擅长、不喜欢的领域取得成绩。
她的微《玻璃温室》拿下全国小学生组唯一金奖,而龙造寺的《大漠野火》成为了入围作品。
在全国沙盘设计《未来理想城》比赛中,她以柯布西耶的光辉城市设计为底板,以黄金分割率和碳中和为核心设计的融合型微社区方案,赢下了全年龄组第一名,而龙造寺主张去掉所有围墙、去掉银行和实体商业、建筑大量使用透明玻璃的透明之城方案落榜。
凤凰院很清楚,帮助自己赢得独立的,不是她自己,而是这个社会的集体意识形态。
自己正在迎合大他者的凝视和掌声,而龙造寺蝉羽,一直试图对整个世界进行穿刺治疗。
这个世界最能接受的,永远是改良式的平衡优化,而不是破坏性的革命重构。
可是,赢下龙造寺,就代表自己从她的影响中逃离出来了吗?
没有她甚至又陷入了更大的困境,她只是换了一个抽象的对象塑造自己。
她明白,早日实现【制强援弱】这个人生课题,是对自己、对龙造寺最好的回答。
可是,真正做到这点,谈何容易呢?
自我否定,以及对整个社会的厌弃情绪包围了她,编织成了密不透风的绝望,令她窒息。
然后她遇到了比这个社会更巨大的他者.
“我只是在追求抽象的同时,又想具体的活着。”
“凤凰院,你的人生课题的崇高度,在我这里至少排前三。”
“如果能够帮得上忙,我会竭尽所能,去帮助你。”
“凤凰院同志,你已经是我的朋友了。”
这样高密度的存在,从未让她感到被束缚的焦虑。维也纳的那个夜晚,他的话语组成了一根拐杖,帮她从存在困境的泥潭里彻底抽离出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