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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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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这个名字,梁适完全没有印象。

但赵叙宁的表情不似作假。

所以她第一反应是原主曾经去看过心理医生。

梁适抿唇,沉默片刻后才道:“然后呢?”

赵叙宁挑眉,那张冷淡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捉摸不定:“没什么然后,就聊了几句。”

“和我相关?”梁适问。

赵叙宁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你觉得呢?”

两人你来我往,就是不给一个确切的答案。

问题和问题博弈,看谁的心理防线最先被击溃。

这样下去,肯定是问不出任何有效信息的。

但梁适知道,想要从赵叙宁这种人口中得出信息,就要先给她足够的信息。

尤其,这是为了自己。

现在和原主相关的每一个信息点都很重要。

原主不愿意把那些痛苦的记忆分享出来,而她不可能靠误打误撞遇到关键物品去触发所有记忆,所以从现实世界出发是最快的。

只要事情发生过,必定会留下痕迹。

梁适的脑海中经历了一场风暴,她摁了摁太阳穴,轻呼出一口气。

和赵叙宁四目相对。

赵叙宁在休息时间戴的是平光镜,掩去了几分锐利,如同一面湖,能映照出人所有想法。

她姿态优雅地坐在那里,面色平静,和梁适对上目光时也不骄不躁。

良久,梁适放低了声音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赵叙宁没有正面回答,她握着陶瓷杯的手轻轻转动,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随后指腹擦掉杯口的口红印迹,薄唇轻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梁适忽地笑了,她往后仰在椅子上,等到笑够了才坐直身子,从侧边拿起自己的外套,朝着赵叙宁歪了下脑袋,语气轻松地邀请:“走吧,赵医生,车上说。”

原本赵叙宁要和梁适去她车上,但走到外边,梁适直接将主动权递给她,“去你车上吧。”

赵叙宁皱眉,却又很快舒展。

明白了她的用意后会心一笑,“可以。”

赵叙宁的车停靠在路边,防窥膜,从里边能看到外边,但从外边看不见车内。

私密性很好。

这会儿正是人流量多的时候,两个长相漂亮,身材优越的女性走在一起,回头率几乎是百分百。

但梁适和赵叙宁都无视了路人的眼光。

上车之后,梁适率先开口,“我,或者说是梁适,自残过。”

她将自己的底牌摊给赵叙宁。

赵叙宁闻言挑眉,率先关注的不是自残的点,而是前边那半句,“你,或者是梁适?那你到底是谁?”

“我的名字是梁适。”梁适说:“但又不是原来那个梁适,在医院那次,我确实是失忆,我不记得关于那个人的很多事情,但最近慢慢又有了一些回忆,而我原来生活在另一个世界,我有另一个身份。”

赵叙宁看着她,片刻后很严肃地问:“查过精神科吗?”

梁适:“……”

她无奈,“你不是说用人不疑么?”

“但我合理怀疑这是一种精神分裂。”赵叙宁从医学角度出发,“有人会因为现实压力大而幻想出一个不一样的过去,认为自己是另一个人。”

“我可以明确地表示,并不是。”梁适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到了这里,成为了另一个梁适,但我在记忆恢复的过程中发现了很多事情,所以我想请求你的帮助。”

这也是梁适摊牌的目的。

饶是再冷静理智,赵叙宁闻言也有一瞬间怀疑人生,她看向梁适:“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如果我现在给研究机构打电话,你会被弄去做实验。”

梁适温柔地笑,露出了最没有杀伤性却也是最锋利的武器,坚定地回答:“你不会。”

赵叙宁:“……”

她挑眉,带着几分邪性,“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似是在打击梁适的自信,她冷笑道:“梁适,你别忘了,我也是在勾心斗角中长大的,你把我想得太善良了吧。”

“不是我想得善良。”梁适说:“你本身就很善良。”

她顿了顿又道:“或许可以说你是个君子。”

赵叙宁:“嗯?”

“你从来不会盲目善良,在白薇薇遇到危险之后,你可以用尽方法去救人,但在她不理解你之后,你果断放弃这个朋友,你很理智。”梁适说:“你或许会有邪恶的想法,但你从来不会去实践,因为你是个君子,你的道德底线比一般人都高。即便你不喜欢我,你也不会做背刺的事情,因为我在将我的信任交付与你的同时,你会有一种责任感。”

车内陷入久久的沉默。

而后梁适温声笑道:“这就是我信任你的原因。况且,我们现在还算是朋友吧?连你都不能信的话,我不知道在这里还能信谁。”

赵叙宁:“胡扯。”

梁适:“还有许清竹。”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随后都看着对方笑了。

等笑够了,赵叙宁才道:“你看人还蛮准的。”

梁适也没谦虚,“确实还行。”

她高中辍学,之后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被浸染多年,又在演艺圈里见识了人生百态。

总归是要比同龄人在看人方面准得多。

所以她来了之后就觉得赵叙宁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哪怕做不成朋友,也很值得尊重。

“那言归正传。”赵叙宁说:“Ga中文名是郑斐然,是顾医生的师姐,目前在第二人民医院心理卫生科任职,她之前一直在国外,是这段时间才回国的,我在拿到这枚纽扣鉴定结果的时候刚好和她一起吃饭,她不小心看到了你的名字,所以和我聊了几句。”

“心理医生还会透露病人的病情吗?”梁适皱眉。

赵叙宁摇头:“必然不会,所以我并不知道你找她是什么事,而她给我的信息是你曾经是她的患者,但是后来无故失踪,不再接受诊疗。”

梁适思考片刻,“你确定她说的人是我吗?你们交换照片确认了吗?”

不排除有同名同姓的人。

“嗯。”赵叙宁做事向来严谨,梁适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她给我看了照片,那会儿的你还挺……特立独行的。”

她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个不算侮辱人的成语。

不过梁适记忆里的原主,造型确实独特。

她来了这里,最无法容忍的就是原主的审美,总是用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包装自己。

但现在她好像有点理解了。

原主畸形的审美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

譬如她喜欢张扬的颜色,来给人心理暗示:我不好惹。

她还喜欢一些带铆钉的衣服,看上去就让人不敢欺负。

她为自己原来浅薄的想法而感到惭愧。

“那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梁适问:“作为病人的我找到她,应该可以获取我所有的看病记录,对吧?”

赵叙宁毫不犹豫地将Ga的联系方式给了她。

之后什么都没问。

梁适存了号码之后就等赵叙宁盘问了,她透露出了那么大的信息量,赵叙宁肯定是有很多问题要问的吧。

应该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对她进行一场盘问。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没想到,赵叙宁坐在驾驶位上打开小程序玩游戏,是一个经营类的小游戏,一句话都没说。

还是梁适先坐不住,试探地问:“你不问我点儿什么吗?”

赵叙宁戳着屏幕的手一顿,“问什么?”

梁适:“……”

“譬如我从哪里来?我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来了以后原来的梁适去了哪里?她还会不会再回来。等等之类。”梁适说。

赵叙宁把手机阖上,随意扔在那儿,语气寡淡:“不感兴趣。”

梁适:“?”

赵叙宁说:“知道得越多,我需要帮你的就越多。”

梁适:“……”

“目前来说,我不太想掺和这件事。”赵叙宁甩了甩手腕,“我医院的事情足够我忙,没有闲情雅致去管你的事。”

梁适:“……”

不愧是理智到变态的赵叙宁。

梁适忍不住好奇:“你的人生里就没发生过什么让你失控的事情吗?”

赵叙宁:“?”

她缓慢地转头看向梁适,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看过来。

看得梁适心里发怵,立刻道:“我只是随口一问。”

赵叙宁又转过脸,声音依旧冷淡,“你这个问题,许清竹也问过。”

梁适:“……”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们还挺配。”赵叙宁说。

梁适:“……”

提到许清竹,梁适稍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羞怯。

她捏了捏耳垂,立刻转移话题,“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赵叙宁语调轻飘飘的,“和你无关。”

梁适:“……”

不愧是你,赵叙宁。

和赵叙宁说出这件事,梁适心头一种说不上来的轻松。

就是那种,我不必用另一个人的身份去活在这个世界的轻松感。

有人知道,我是我。

这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去表达的状态,高兴到让梁适想请赵叙宁吃晚饭,结果赵叙宁说还要值班,严肃地拒绝了她的邀请。

并且让她不要套近乎。

“……”

不过赵叙宁有问她一个问题:“关于你的事情,许清竹知道多少?”

“百分之七十。”梁适回答:“我们之间也有很多信息是共享的。”

赵叙宁顿了片刻,“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说出去么?你把秘密说出来的时候,不管是多靠谱的人,都可能有泄露的风险。”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梁适将她这句话回过去。

赵叙宁眉头轻蹙,随后道:“凡事别太自信。”

梁适知道她是在提点自己,温声回答:“当一个秘密被说出口的瞬间,那就不是秘密了。我将这件事告诉你,就说明我做好了一切坏的准备,包括你会将我送进研究机构。”

“应对办法也想好了?”赵叙宁问。

梁适微笑,“大不了被当做精神病。”

赵叙宁:“……”

梁适的声音很温柔,但表情坚定,让人忍不住跟着她的情绪走,“得到和付出总是成比例的。在我选择将刀柄递给你的时候,我就必须想到你会把刀刺入我要害的可能性。我愿意为我的识人不清付出代价。”

梁适想要得到赵叙宁的信任,那就要付出。

而这份付出可能会将她逼入绝境。

与其说是相信赵叙宁,不如说相信自己的眼光和直觉。

但她不可能自信到觉得自己永远不会翻车。

所以她做好了被背刺的准备。

即便那个可能性微乎其乎。

可这是她为自己选择付出的代价。

一件事不可能只有利好,没有弊端。

能承受得起好,自然也能承受得了恶。

这是她孤注一掷的原因。

她能承受。

而她说话的语气平淡,透露出来的感觉却令人震撼。

赵叙宁整个人僵在那里。

良久,她勾起唇角,“你还蛮有意思的。”

“你原来是个演员?”赵叙宁问。

梁适点头:“嗯。”

之后赵叙宁便没再问她问题,只是随意聊了几句和原主相关的事情。

她说之前讨厌原主就是因为她身上戾气太重,看谁都觉得对方要害她,像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一样,但这样的人还会去伤害别人,参与过一些欺凌事件,以强凌弱,私生活还不检点。

而梁适跟她说了齐娇的事情,也说了她不是梁家亲生女儿的事情。

且她已经和梁家人闹僵了,大约过不了多久就得从浅水湾别墅搬出来。

赵叙宁听得头疼,她摁了摁眉心,“你这来了不久,闹出的事不少啊。”

梁适:“……还行。”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梁家亲生女儿在哪?”赵叙宁很精准地问。

梁适思考过后点头:“算是知道。”

“打算告诉梁家吗?”

“目前没有。”

她又不是个傻子,分明知道每件事都对自己不利好,还要圣母心泛滥地去做。

如果她摆脱了现在的困境,梁家对她无害的话,那她告诉她们真千金的消息还无可厚非。

可现在明显不是啊!

她还需要查很多东西,依照她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真千金回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善于玩弄舆论和人心的人,没善茬。

以她的演技,倒是可以来一出以退为进,毕竟两个哥哥对她是真心好,但她无法说服自己去和真心待人的两个哥哥去演戏。

没有意义。

梁适将这些想得很清楚,跟赵叙宁说得时候逻辑也很在线。

赵叙宁只沉重道:“你想好就行。”

梁适:“为什么你这么丧?”

赵叙宁:“……”

沉默两秒,她幽幽道:“我不太想知道你这么多事。”

梁适一怔,无声地笑了。

等到要分别时,赵叙宁已经将车开出去一截,随后又倒回来,摁下车窗,以异常冷淡且严肃的口吻说:“我在临江区有套房子,如果你需要,可以租给你过渡。”

梁适:“……!”

她眼睛一亮,“谢谢赵医生!”

赵叙宁一副无语的表情开走了。

而梁适站在原地,忽然发现赵叙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君子。

梁适也没敢耽误,跟赵叙宁分别之后就联系了那位心理医生Ga。

Ga接到她的电话后震惊了一下,却还是跟她约了见面的时间。

休息日,Ga并不在医院。

待询问过地址后,发现两人离得不远,Ga直接让梁适到她家里。

Ga家在一个高档小区顶楼,坐电梯到32层。

梁适进去的时候,是一条白色的博美迎接她,原本兴冲冲迎接客人的博美看见她以后顿时耷拉下脸,眼神中流露出了害怕,摇着尾巴跑远,整个家里都响起它脖子里的铃铛声。

负责开门的Ga站在门口,触及到她不解的神色后,Ga道:“她可能对你还有阴影吧。”

梁适:“……”

原主还带伤害小动物的吗?

Ga是个很高挑的女人,棕色卷长发,单眼皮,素颜,黄皮肤,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家里就她一个人和那条博美,小狗特别安静地窝在那儿,仿佛不存在。

Ga把梁适带进书房。

她家书房构造很特殊。

梁适以前拍过心理咨询师题材的剧,所以对心理咨询室有一点研究。

这个书房就是很典型的心理咨询室,墙上的挂钟、沙发摆放的位置,还有窗台上的绿色植物,包括她书桌上摆的小摆件。

一进来,会给懂行的人以心理压迫感。

尽管房间里光线明亮,一眼看上去就心旷神怡。

“坐吧。”Ga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听说你失忆了?”

梁适低咳一声:“还记得部分,但我不记得你了。”

“那我们的心理诊疗还要继续吗?”Ga问:“还是你去我们医院重新挂号?”

“不用了。”梁适说:“我现在没有太大的心理问题,只是想了解一下我以前的情况。”

“如果你现在好了的话,我是不建议你了解过去的。”Ga顿了顿说:“无论以何种方式,你已经治愈自己了。了解过去可能会触发你痛苦的记忆,回到过去的状态。”

“但人没有过去是不完整的。”梁适说:“我还是希望了解。”

Ga盯着她看了会儿,随后将她的诊疗档案还给她。

在梁适拆文件袋的时候,她顺势道:“你成为我的患者是在你18岁那年,只有五次,时间是两个月,后来你强行退出了诊疗,我便出国了。我对你的印象很深,和你自身的防御机制有关。”

Ga说到这里也忍不住感慨,“我很好奇,在过去的这些日子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梁适看文件到一半,抬头笑了下,是非常善意的笑容,“可能是感受到了爱吧。”

“……”

Ga顿了顿,“爱确实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梁适拿着原主18岁的心理诊疗档案离开Ga家里的时候,心情略有些沉重,却还是温和地和她道别。

Ga却道:“下次可以和我聊聊,这些年你发生了什么。”

梁适笑:“好啊。”

她离开Ga家之后驱车回家。

在路上车速放得很慢,心里压着事,害怕自己开太快出事。

浅水湾。

许清竹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对她来说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听见门响,许清竹侧目看去,刚好和梁适的目光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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